归家

周末的清晨，阳光透过窗帘洒进客厅。我正在厨房准备早餐，突然听到门铃响起。抬头看向门口，是林薇。三年了，我几乎以为这辈子都不会再见到她。 "你怎么来了？"我故作平静地问，内心却早已掀起惊涛骇浪。 林薇没有回答，只是推开门走了进来。她看起来比离开时消瘦了不少，眼角的细纹也多了几道。我注意到她走路时微微跛着脚，显然是旧伤复发了。 "孩子...他怎么样了？"她终于开口，声音有些沙哑。 "挺好的，上周末刚拿了年级第一。"我递给她一杯热茶，"你要不要先坐下来休息一下？" 林薇接过茶杯，目光落在墙上我们结婚三周年的照片上。那是我们在马尔代夫度蜜月时拍的，照片里的我们笑得那么开心。 "房子还租着，我暂时没地方去。"她轻声说，"也不想麻烦家里人。" 我坐在她对面，想起这些年来的种种。当初离婚时，我正处于事业上升期，觉得给孩子一个完整的家更重要。现在想来，那个理由有多么苍白无力。 "当年的事，我..."林薇欲言又止。 "我知道。"我打断她，"离婚协议是我签的，我从来没后悔过。" 林薇惊讶地看着我，"那你为什么现在才让我进门？" 就在这时，门铃又响了。我儿子小明站在门口，手里还拿着他的课本。 "爸，妈，我来叫你吃早饭。"小明看到林薇，愣了一下，随即若无其事地转身离开。 我深吸一口气，正准备去追儿子，林薇却开口了："他...他不知道我回来的事？" 我点点头，心里一阵刺痛。是啊，我怎么告诉小明他妈妈突然回来的事？告诉他真相，只会让他更痛苦。 "要不要我先回去收拾东西？"林薇问，"这里...可能不太适合我。" "不，你不用走。"我突然说，"就在这里吃早饭吧。" 饭桌上异常安静，只有刀叉碰碗的声音。小明时不时偷瞄林薇，又迅速低下头继续吃饭。 "今天想吃什么？"我问林薇。 "随便。" "那...我做什么都行？"我试探着问。 林薇点点头，眼中闪过一丝感激。 午饭后，我收拾碗筷，林薇坐在沙发上发呆。小明做完作业走过来："妈妈，能给我讲个故事吗？" 林薇摇摇头，"明天吧。" "为什么？"小明不解地问。 我深吸一口气，决定面对这个无法逃避的问题："因为...因为妈妈以前做爸爸的工作，现在回来影响不太好。" 林薇抬起头，眼中含着泪水："我离开的这些年，你过得好吗？" 这个问题让我措手不及。我原以为时间能冲淡一切，但此刻面对林薇，那些被我刻意遗忘的往事又浮现在眼前。 "我很好。"我勉强笑了笑，"事业很成功，孩子也很优秀。" "是吗？那你为什么不愿意告诉我你在哪里工作？为什么从不让我见他？"林薇的声音开始颤抖。 我突然意识到，这些年来，我一直在用事业和孩子的名义，逃避面对林薇。而现在，这个逃避的借口终于被她戳穿。 "对不起。"我轻声说，"我...我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你，面对小明。" 林薇站起身，走到我面前："你知道吗？每次坐飞机，我都会坐在靠窗的位置。那是我们第一次约会的地方，也是我提分手的地方。" 我的心猛地一紧："你...你也后悔了？" 林薇摇摇头，"我只是不明白，为什么我们当初就不能好好沟通。" 就在这时，小明从楼上下来："爸爸，妈妈，晚饭吃什么？" 林薇看着儿子，眼泪终于落下："今天晚上，我们做妈妈喜欢吃的菜，好吗？" 晚饭时，气氛明显缓和了许多。小明给我们讲学校发生的事，林薇则认真倾听。我注意到，每当林薇说话，小明都会露出笑容。 饭后，我主动提出帮林薇泡一杯花茶。当我转身时，听到林薇对小明说："明天我教你做饼干。" 第二天早上，我提前出门上班。临走前，我告诉小明："今天妈妈要休息，你自己吃早饭。" 小明点点头，"好的。" 我开车去公司，脑海中不断回放昨晚的场景。或许，林薇的归来不是偶然，而是上天给我们的一个机会，让我们重新审视自己的人生选择。 下午，我提前下班赶回家里。推开门，发现客厅里多了一个人。林薇正在教小明修理遥控器，而小明笑得比任何时候都要开心。 "你回来了！"林薇头也不抬地招呼我，"我们正在学修理东西，这是你教我的技能。" 我走到他们身边，发现遥控器修好了，可以正常换台了。那一刻，我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平静。也许，这就是家的意义——无论经历什么，我们都会在这里找到归宿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