山海相隔，爱如磐石

那年春天，细雨绵绵。小桥边的柳树刚刚抽出嫩芽，我和他在这棵柳树下分别。他要去很远很远的地方，一个连听都没听过的边疆小镇。当时我们都还小，不懂什么是永别，只觉得分别的日子还会很长。 "等我回来，我就去考师范，然后我们就在一起。"他这样说着，手指轻轻勾住我的手指，像是要勾住时间一样。可我们谁都知道，战争正在远方肆虐，没有人能保证明天会发生什么。 他离开后的第一封信来得很晚，已经过了半年。信纸泛黄，墨迹已经有些模糊。他说那边很冷，风雪很大，但他很好。信的最后，他说会回来找我，一定会回来。 可信越往后就越稀少，有时候三个月都等不到一封信。我常常坐在门槛上等，等那个永远不会来的敲门声。村里的老人说，他八成是死在那边了。可我偏不信，他怎么说的来着，他一定会回来的。 时间在等待中过得特别慢，又特别快。转眼就是三年。我从一个爱笑的小姑娘变成了沉默寡言的妇人。每次收到他寄来的照片，我都小心翼翼地珍藏起来，生怕弄丢了那些遥远的回忆。 "阿芳，你该再嫁了。"村里的媒婆这样劝我。父亲也总是唉声叹气，说要为我找个好人家。可我怎么肯呢？我要等，等他回来，等他平安回来。 第七年的一个清晨，我正在河边洗衣服，突然看见一个穿着褪色军装的年轻男子向我走来。我的心跳得厉害，脚步不由自主地就往后退。他站在那里，眼神里带着我从未见过的疲惫，却又透着熟悉的温暖。 "阿芳，"他轻轻地喊着我的名字，声音有些沙哑，"我终于回来了。" 我看着他，眼泪就止不住地往下掉。原来等待一个人这么久，是这样的感觉。他握住我的手，那双手已经变得粗糙，却还是那么温暖。 "我答应过你，一定要回来的。"他笑着说，"虽然这条路走得不容易，但我从未忘记过你。" 我们终于可以光明正大地地在一起了。那些遥远的日子，那些漫长的等待，那些无尽的思念，都化作了爱情里最珍贵的回忆。虽然我们的爱情远得要命，但正是这份距离，让它变得更加纯粹，更加坚定。 现在我们都老了，白发苍苍。他告诉我，边疆的生活很苦，但他从未后悔过。他说，能遇见我，是他这辈子最大的幸运。而我只想说，能等他回来，是我这辈子做过最对的事情。 爱情或许就是这样，远得要命的时候，我们苦苦支撑；近在咫尺的时候，我们又怕得要命。但不管怎样，只要两个人的心紧紧相连，再远的距离也不过是时间的累积，而不是距离的阻碍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