守望田野的老农民

天刚蒙蒙亮，老李就醒了。他摸索着摸到墙上的开关，昏黄的灯光照亮了简陋的卧室。推开吱呀作响的木窗，清新的空气夹杂着泥土的气息扑面而来。这个位于黄土高原的小山村，是他生命开始的地方，也是他将要结束的地方。 七十岁的老李，一辈子没离开过这片黄土地。他的爷爷在1940年带着全家迁到这里，靠着开垦荒地维持生计。七十年来，这片土地见证了老李从孩童到老者的完整生命历程。他记得父亲说过，土地是祖宗留下的饭碗，碗底的米粒都不能浪费。 清晨的阳光穿透云层，洒在田埂上。老李握着锄头，步履蹒跚地走向菜园。他的动作依然利索，翻土、播种、浇水，一气呵成。尽管背脊已经佝偻，但他的眼神依然明亮，像浸透在阳光里的黄土地。"种地要赶时，春分前后播麦子，谷雨前后种棉花。"这是老李常说的一句话，也是他六十多年农耕生涯的总结。 午饭后，老李坐在院子里的老槐树下，给孙子讲他年轻时的故事。那时候没有拖拉机，没有化肥，更没有农药。"记得有一年大旱，地都快开裂了。我和父亲连夜挑水浇地，三天三夜没合眼。"老李摸了摸干裂的嘴唇，"那时候啊，喝水比吃饭还重要。" 村里通了水泥路，老李家也通了自来水。这些变化让他感到欣慰，但有些东西却始终没变。他的孙子劝他买台收割机，他说："机器是好，可地里的活儿得有人看着。麦子熟了，得掐准时机，早晚都不能耽误。"老李的手艺还在，他能分辨出麦穗的成熟度，能听出风吹麦浪的声响。 去年，老李开始尝试用手机查看种植技术。他学会了用微信视频和儿子讨论田里的事，也通过直播平台学习病虫害防治。"现在的年轻人懂的东西多，我们老一辈要学会跟上时代。"他说这话时，眼里闪着不服输的光。 暮色渐浓，老李坐在门槛上，望着远处的山。山脚下，新建的二层小楼鳞次栉比，这是村里年轻人的新生活。老李知道，有些东西会改变，但有些东西永远不会变。土地是他的根，而根，永远不会离开土壤。 夜幕降临，老李点燃煤油灯，灯下的影子被拉得很长很长。他轻轻哼起那首老歌："我们黄土高原，出了个好社员......"歌声在寂静的村庄里飘荡，像极了土地的气息，朴实无华却令人动容。